繁华落尽——罗泉古镇

文:何里       摄影:何里

一行青瓦向天脊

印象中一直有那么一座古镇,没有与成都周边古镇过于类同的商业气氛,也没有黄龙溪、街子、洛带等重建后的繁华与兴盛。在历经千年后的今天,她与世外的浮华格格不入,红尘几度,落花无情,曾经的繁华早已逝去,只留下几许落寞和沧桑。

时光的流逝,让她沉静而内敛,而她终究也是一颗沧海遗珠,轻轻扫清那些遮掩其身的落寞和沧桑的尘埃,她四射的光华瞬时让人不能直视……

罗泉古街
罗泉古墙

盐神庙

到达罗泉已经是下午时分,为了争取时间汽车直接开到了古镇外的停车场,沿着高低不平铺就的青石板路便走到了古镇的核心所在——盐神庙。

盐神庙是资中县文物保护单位
盐神庙的门

庙外的碑上刻着《盐神庙简介》“据《盐法志》记载;资州罗泉井,古厂也,创于秦,沿两汉而晋而唐而宋而元明,至清同治时,井数一千二百余眼,盐区面积达二零九方里。旧时罗泉镇商业繁荣,清代设资州分州署管理盐政。盐商们为祁神,保佑盐业发达,方便集会,在清同治七年(1868年)筹资修建盐神庙。盐神庙作东向西,四合院布局,占地面积1275平方米,建筑面积1191平方米。”

石碑后灰砖青瓦筑造出的明清时期川西南民居在历经百年后显得有些破落,灰色基调下的红褐色庙门脱下一层层漆皮,露出斑驳的白底。庙门上方的巨大黑色门匾上写着繁体“盐神庙”三个字,匾额上同样落漆斑斑,岁月风化出了沧桑只让人唏嘘不已。匾额下的庙门两侧贴着一副金字黑漆底子的对联,“味中居上品,天下第一观”,极富内涵地揭示了“盐”在“酸甜苦辣咸涩腥冲”八味中的至尊地位。

记得苏轼的《山村五绝》中有一句“岂是闻韶解忘味,迩来三月食无盐”,说的便是菜中若无盐,即使是山珍海味也如同嚼蜡一般。

同时盐不仅仅只是调味品,它是供给人体正常活动不可缺少的物质,能维持身体内的酸碱平衡和体液正常的循环等。

地母殿是罗泉的尾

是故盐税为古时三大税之首,其二为丁口税和农业税,司马光就在《资治通鉴》中所说:“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宫闱、服饰、军饷、百官俸禄皆仰给焉!”

虽盐从古至今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但两相对比之下,现实中盐神庙扑面而来的衰落气息是如此的可笑。叹了一口气,我只能推开庙门去追寻他的过往,探寻其中厚重的历史。

在刺耳的“吱嘎”开门声中,我跨过高高的门坎,进的大厅却是漆黑一片,伸手便可以触碰到屋顶的木板,木板延伸向前约有十米之后便可见光明。从黑暗慢慢走向光明就如同舞台上的幕布缓缓拉起,强烈的明暗对比下,光明处的景物变得愈来愈注目。

大青石条从低到高砌成了一个斜度五度左右、六百平见方的大坝子,一座巨大的香炉放在坝子的底部。香炉后是十三级高高的石阶,石阶上面矗立着一座巍峨的大殿,依稀看到其中供奉着三尊雕像。

踱步到斜坡中央的香炉处,微微一抬头便见顶上的天变成了一个长方形,左右两侧是厢房,身后是一座高大的戏台子,戏台的台面离地面约有两米高。原来刚刚穿过黑暗之处乃是戏台的底部,真是巧夺天工的设计!不用在四围建立一个出口而只是在戏台下面做一条下穿隧道,不但将建筑的利用率提升到最高,而且契合了中国自古以来的天圆地方的四围合一的传统思想。

戏台的屋顶为中国典型的飞檐翘角的格局,主脊上分塑有相对的左右二龙,中间立着一个宝瓶,宝瓶的上方有一颗珠子,是取二龙戏珠之意。这与我所见过的古镇的戏台子别无二致,只不过此处台上是木板铺就,而别处是后来翻新或新建的水泥台子。木板上积着厚厚的灰,显然很久都没人走动,平添几分沧桑。

主庙的顶层重檐三级,高翘的飞檐上雕刻有双龙戏珠,金凰戏凤等精美雕饰,正殿屋顶的主脊上依稀能分辨出龙、凤、虎、豹等意寓吉祥的兽类。此刻屋顶却是杂草丛生,春风拂过,乱草摇曳间几许蒲公英飘飘然从屋顶飞下,捧在掌中,小小的毛球便在掌心乱滚,一时顿起的童心便将因建筑破旧而来的抑郁一扫而空。

迈步阶梯走进主庙大殿,分别塑有三座神像,左右两边分别是火神和关公,坐中的雕像却是从未见过。好奇之下,找到庙里的庙祝-王道长,留着花白长胡须,梳着道士发髻,一身素色长袍的老道长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卓绝风姿。他对我这个突然闯入打搅他的外来者显得很是友好,看着求知欲旺盛的我,非常耐心地开始细细为我讲解。

矗立在中央的是春秋战国的大贤者——“管仲”,也是战国七雄——齐国的丞相,他在位时大力发展盐业,并制定了《正盐荚》这部中国盐政的首部大法,确立了授盐、专卖、禁私三项核心制度。管仲和罗泉关联在一起有一个神奇美好的传说。相传管仲从齐国相位上隐退后,游览诸国来到了罗泉,在此地打了一口水井,井扣有箩筐大小,提出来的泉水却是盐卤,于是精通盐道的管仲将盐卤熬制成盐,这便是罗泉井的由来和盐神庙供奉“管仲”的起因。

一块块灰砖诉说着罗泉悠久的历史

其实这个传说是经不起琢磨的,这管仲生活在公元前673年,那时候秦惠王未行伐蜀之战(公元前316年),五丁尚未开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管仲恐怕是很难进入蜀地。

这传说恐怕是借管仲颁布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盐法的由头,来确立盐神庙塑这尊“管仲”的正确性吧!

大殿的屋檐分布着几个精致的垂花,这是一种上端为斗形、中段为圆筒形、下端雕刻成镂空状的花篮。时光逝去百年,在现代人眼中屋顶垂花不再是垂花,而变成一件弥足珍贵的艺术品,镂空纹饰的木椽头下可见百年前工匠精雕细琢的用心。能得到百年后来人的啧啧赞叹,或许便是对他们精湛手艺最好的褒奖。

雕梁画栋,掩不住罗泉的沧桑

借着我浅薄的建筑知识,要想再继续细细分解这古老建筑却是万分吃力。想要看透盐神庙的柱、拱、梁、榑,怕是要带上一本梁思成大师所著的《中国建筑史》才能一偿所愿。

静静地站在大殿堂中就能居高临下地俯视回望戏台。每次戏台上锣鼓喧天时,殿堂里的供塑也能看到,天上的神仙与民同乐,这或许是大殿建造的初衷。

盐神庙的后面是整座种满了橘子树的大山,三月正是橘子花飘香的时节,绿树丛荫间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白色橘子花,春日里的清风拂过,给庙里带来阵阵幽香,向着戏台静静地坐在大堂前的石阶上,轻轻地闭上双眼,享受着充满橘子花香的空气,纵是再疲累也清明了。左右上下间似乎突然坐满下工的盐工和辛勤耕耘一天的老农,谈笑间一声梆子响,却是大戏开演了。在苍老的“二黄”声中,锣钹齐鸣,一声高亢如云的“高腔”,锵锵走出背插六杆大旗的楚将——项羽,黑白分明的脸膛上勾绘着北斗七星,寿字的龙纹,还有印堂正中的宝剑。只见他一瞪豹眼,一嗓子“哇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引得台下无数的喝彩声。

接着便是生旦净末丑悉数登场,花旦长袖飞舞,举手投足间眉梢突然一紧,娇俏的杏眼一瞪,便得到台下闲汉们此起彼伏的喝彩声。戏情跌宕起伏,一个高潮接着一个高潮,台上的演员“依依呀呀” 唱念做打毫不含糊,台下也毫不吝啬地送上了如雷般的掌声……

一睁眼却是夕阳西下,春日的余晖柔柔地洒满了整个盐神庙,戏台依旧是那个布满了灰尘的老旧舞台。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起来,一侧身便见一副字迹模糊的对联:球溪长流演奏清歌浪舞;群山静立闲观风笑云欢。心里暗道:或许这副对联便是盐神庙繁华时最好的写照。

庙祝谈罗泉盐

随着王道长出盐神庙,便见横跨珠溪河两岸的一座石桥,王道长说这桥叫“子来桥”,桥头的石碑上道明了桥名“子来”之意。明朝嘉靖前并无子来桥,连接珠溪河两岸的不过是一座简易临水的石墩踏水桥,后来因为盐井开采越来越多,商业愈来愈繁盛,商贾、骡马、脚夫一路急行到此皆需涉水而过,往往闹出大病,明朝嘉靖十五年,罗泉井盐场的官司张少牧,体察民众疾苦,召集盐商与盐工商议,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历经半年修了一座长四十米,宽十二米的大型石桥。石桥完工时,张少牧邀资州赵宫人前来剪彩,赵接到请柬时,其妻正身孕足月,当晚做梦见妻诞下吉儿,第二日梦中所见灵验,妻生下一个胖乎乎的儿子,于是赵宫人到罗泉剪彩时便将石桥命为“子来桥”。

子来桥的守卫

看着日头西沉,有心邀王道长吃一顿薄酒,顺带多了解一些古镇和盐神庙的过往。拉着他到了子来桥边的泉水豆花饭店,点上几荤几素便开始小酌。一壶当地自酿的“竹叶青”,轻轻地抿一小口,清洌醇厚却并不刮喉。学着老道夹上一筷子豆腐干做成的“香干丝”,一入口干丝的熏香味立即冲淡了酒味,就听老道说道:“香干下酒,越喝越有。”

再夹上一块当地的名吃“豆腐包子”,白嫩爽滑的罗泉豆腐从中间剖开灌上猪肉馅,经过调好的川味浓汁烹饪,入口便得豆腐的嫩和肉馅的香。

三杯过后,老道的话匣子便打开了:“罗泉镇是以盐而富、以盐而兴,从大了说是山西的‘河东盐’和华东的‘两淮盐’历史悠久,名声冠中华,但我们这罗泉的盐也不差,是甲巴蜀而小天下,也是贡品,纯度极高,几无杂质,还以百分之九十九的纯度获得了1925年巴黎博览会的金奖。”

“相隔不远的盐都——自贡也生产井盐,但与罗泉盐相比还是差了几分。先不说这罗泉产盐早自贡500年,单论盐的质量,这自贡的盐却是逊色不少。古时检验食盐质量的方法简单实用,将食盐放在一块块堆起来的豆腐上,自然渗下,渗得越深,质量就越好。罗泉最好的一粒盐能渗七块半豆腐,而自贡最好的一粒盐只能渗透六块豆腐。”

老道士说完后,清了清嗓子,然后呷了半杯酒顺带粘了几滴酒杯里的酒,就着桌面写出了一个“鹽”字,再摸了摸下巴的胡须,端起杯子咂了口酒然后道:“盐字的繁体为‘鹽’,由其中的臣、人、卤、皿四字组成,实际这盐字分为三部分,下部的‘皿’是制盐的锅,上部的右边是制盐的卤水,上部左边的‘臣’表示自古以来盐都是由历朝历代的王朝所管理。”

屋顶主脊上的吉祥兽

我佩服老道的见博识广,同他碰了一杯,又听他有些卖弄地道:“这罗泉井旧时人称龙镇,镇子沿沱江支流珠溪河而建,长约五里。分上街、中街、下街。相传魏蜀吴三分天下,诸葛孔明南征蛮族时,曾扎营在此,他见珠溪河九曲十八弯,便将营盘沿河而建呈龙形,故后来人延续诸葛孔明对镇子的布局,所以这罗泉又号称川中龙镇!诸葛孔明的士兵在打深井取水时,无意中打出了一口口有着箩筐大小的盐井,提出卤水,故而便称呼罗泉为罗泉井。”

我看老道已有八分醉意,硬把罗泉制盐的历史从秦代扯到三国的诸葛孔明身上。再喝已无意,便结了账扶着他离去。

盐兮,盐兮,今何在?

是夜住在镇上朋友的亲戚家里,枕着山风与古镇同眠。

布谷鸟的清谛启开了古镇静谧的清晨,早起的我登上了镇子背后的山坡。弯弯曲曲淌过古镇的小河上渐起一笼轻纱,微风拂过,轻雾懵动,似白龙闭眼盘曲静卧,随着自己的呼吸轻动。镇子沉浸在千年不变的作息时间中不肯醒来。

这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俗;这是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的习俗。

当太阳爬上对面的山头将清晨的第一丝光线洒向古镇时,几缕炊烟施施然升起,带起了几声狗吠,宁静的古镇开始苏醒。

罗泉晨光

信步于清晨的古镇街道,空气中充满了柴火星子的气息,脚下的青石板路高高低低地拼就在一起。沿街都是还未开门的铺面,一块块年头老旧的厚重木门匾将铺面的大门堵得严丝合缝。想起昨夜老道吹嘘逢一三五日,古镇周遭的农民来赶集时街上的盛况,再对比现在的冷清,我有些自讨来的不是时候。

再前进几步路便是“子来桥”,如今的桥面已是水泥铺就,老道所说的踩在上面摇摇晃晃的青石板桥面早已消失不见,放心地走到石桥中间才发现桥的两头分别塑着两尊神兽以镇洪水。或许是因为河道九弯十八拐之故,靠在桥上的青石护栏向下望去,脚下的河水缓慢得看不出流淌感觉。

过了桥便是古镇的城隍庙,可惜古旧大门紧闭,只几根野草透过裹着青苔的门缝露出来。老道说罗泉繁华时有九宫一寺八庙,按龙形布局,南华宫、万寿宫、荣禄宫、同庆宫、巧圣宫、禹王宫、文昌宫、天上宫、三圣宫为龙头和龙身,罗泉寺为龙腰,盐神庙、城隍庙、川主庙、龙王庙、关帝庙、东狱庙、玉皇庙、地母庙分别组成龙爪和龙尾。我望着破败的城隍庙,一声长叹,不知道现在这些宫这些庙还遗留多少?

古镇里有些木造建筑的屋顶已经倾斜,部分以竹为筋的泥墙已经坍塌,显然已经久无人居住,这些川南典型的穿斗式木结构房屋在几百年后也敌不过时光的摧蚀,变得如同虫蛀风蚀的朽木一般脆弱。虽梁、楔、柱、椽间布满了蜘蛛网,但精致的雕梁画栋中依稀可见昨日的繁华。老道口中罗泉最鼎盛时,镇上有十三家饭铺,十三家面铺,数十家戏楼,十多家茶馆,十多家赌场,二十多家妓院,皆为上万人的盐工提供服务,可到现在只剩下街道的残破和寥落,徒留无限的感伤。

不忍再继续走下去,回到住所已是早上七点。阳光透过屋顶的瓦片射下的道道光路将灶房照亮,在明与暗交汇的地方,婶子用竹筒吹燃了灶火,火光印红了婶子的脸,阳光又将她的发丝根根照亮,挂在脸庞的发丝末端上依稀可见结珠的汗滴。

一盏古灯,一袭无法走进的落寞

灶台没有镶嵌白色的瓷砖,大口的铁锅搁置在泥砌的灶上,上百年的烟熏火燎让灶台和周遭变成漆黑,显得原始而又粗犷。铁锅虽然盖着如同斗笠般大小的竹盖子,但盖子四围溢出豆香味引出了我肚里的馋虫,好奇之下将竹盖打开,阳光中水气氤氲,一锅白嫩嫩的豆花随着沸水在轻轻地抖动。

婶子拿起土碗用木勺为我打上一碗豆花,迫不及待的我不顾高温接过碗便轻啜一口,嫩滑的豆花不待一丝停留便“嗖”地一下滑过舌尖钻入了胃里,只留下满齿的豆香。

想要细细品尝就不能再直接对着碗啜,含一调羹吹凉的豆花入口,饱满而嫩滑的感觉从舌尖延伸到舌根直至充满整个口腔。口鼻相同,鼻中荡漾着豆香,一呼一吸之间豆香味浸入了整个大脑,

豆花的细腻与美味不需要加入任何的调料就可以入口,朋友因美味渐生好奇之心,有心讨教做法,却被告知,此豆花只有本地能产,同样的做法放在外地却是不成。

究其原因就是一个“水”,罗泉的水与其他地方不同。喀斯特地貌的罗泉镇布满着溶洞,让这儿的井水富含诸如碳酸钙等各类矿物。在磨好的大豆汁水中加入刚从深井里提上来的卤水,豆腐就变得韧而嫩,滑而爽。

吃过早饭,无意中听到婶子叫她家里九十多岁的老奶奶为“阿婆”,好奇之下一打听,才知她们是客家人,湖广填四川时从广东迁移而来,不过现在只有老奶奶还记得一两句客家话。老奶奶说当年镇上大部分居民都是客家人,自她阿婆那一代说的都是客家话,逐渐到她这儿便很少有人说客家话了,但称呼却依然没变,阿爸、阿妈、阿公和阿婆。

瞬时我有些莫名的感伤,人类在不断地发展前进,文明在强势地推陈出新,传统文化和习俗却是在渐渐消亡和同化,如何将传统文化记录下来,或许就是我们现在必须积极面对的。

归去时,婶子将我们送到镇子的停车场,却见盐神庙门口的石墩上坐着两个穿着汉服的可爱姑娘,她们的摄影师正在极力邀请她们进去拍照,但盐神庙的破旧却让她们止步。她们所需的是以复古的建筑为背景的绝代风华的古装照片,而眼前的一切与她们的所寻相去甚远。

同行的朋友感叹道,这种暴殄天物下执念于古镇的破旧而不入能入门者,只能说信息时代的大浪潮将一切都变得肤浅,骨头里的千年的传承被冲刷干净,现代人只喜欢看到最表面的美丽,破旧之下隐藏的人文之美却有选择性地遗忘。

春日里上午的阳光洒满了整个古镇,盐神庙屋檐下的青石缝隙反射着白色的光泽,弯腰仔细一看却是一些留存久远的盐泽晶体。

虽繁华与古镇渐行渐远,但“盐”对于罗泉古镇并未远去。千百年来的制盐,贩盐,运盐,让罗泉盐已经浸润到了古镇的每一个角落,只需要一碗清水和着从青石缝里刮下的几分泥土,依然能调出一碗“味中居上品”的罗泉盐水。

何里,于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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